AIKE｜陈栋帆个展“河流”即将开幕

陈栋帆

Chen Dongfan

河流

The River

2023.05.27 - 07.29

（每周二至周六 Tue-Sat，10:00 - 18:00）

AIKE，上海市徐汇区龙腾大道2555号6号楼

Bldg 6, 2555 Longteng Avenue, Xuhui District, Shanghai

AIKE荣幸呈现陈栋帆的个展“河流”，展览汇集来自艺术家2020至2023年的作品。陈栋帆在绘画中重视力量的倾注与情感的节奏，也保持着不失冷峻幽默的多重视角，他珍视生命力的燃烧、转化与其间诗意的流淌，与文学和音乐若即若离。

陈栋帆想将绘画注入生命，让画作本身进入到人生的状况中去，他的创作关于力量与温情，关于耗尽与保留，也关于时间与浪漫。他试图在画面内外去统一个体的锻炼，回应世界的呼吸，巡洄于时间与情感的河流。

在文化史中，河流象征着潜意识、女性、丰饶的滋养或泛滥的危险，与河流的相处是早期文明治理的源头，承载着劳作和记忆，代表了历史的书写和遗忘。同时，河流也是界限的象征以及穿过界限的转化的象征，河流的洗刷是对记忆的总结和改写，以及对新生活的预言和祝福。

· 记忆之河 ·

“激荡的湿润便沿礁石淌下，风就消停云就散逸，危耸的浪涛，因为他们乐意这样，便消歇在海里。”

  ——贺拉斯《赞歌集》卷一，第十二首¹

《沉默的诗人》，2020，纸本油画，68.6 × 48.3 cm

展厅的入口处被叫做“海报”的布面绘画以及一组被叫做“信件”的纸本小幅作品，这些绘画关乎历史与遗忘，耳语与呐喊。2020年纽约封城期间，陈栋帆困在下东区的家中，无法去工作室进行创作。没有工作室，没有绘画材料，也没有行动的自由，在压抑的氛围和极为有限的条件下，他开始了“被遗忘的信件”一系列的纸本油画创作。陈栋帆检视家中可以用于涂抹的材料，只有中式的信纸与油画颜料，甚至没有调色油，他便用家里做菜的橄榄油来调和颜色。中式信纸有着被叫做“丝栏”的设计结构，这种纸上印着的框线在这里好像要变成一种囚禁和被动的象征，但陈栋帆希望用“信件”所蕴含的沟通和温情来抵抗那种无能为力的时代感觉。

而后在2022年，小小的信件被放大在画布上，在尺度的转化中，情感与意义也被转化。陈栋帆保留了信纸边框的形式，艺术家的署名与作品的标题一起被画在了边框上“被遗忘的信件”转化为“不被遗忘”的“海报”。《救命！》《竭尽全力》《在可疑的战斗中》《瑜伽练习》《美酒加咖啡》《一切都照亮了》……这一系列作品的标题就好像是海报上的警语，它们本也来自信件系列中鸿雁传书一般留待观者发掘的讯息，但在此，面对历史之河或是遗忘之川，信件中的被动选择在海报中转化为了主动表达。

《瑜伽练习》，2022，布面丙烯，153 × 104 cm

另一侧是一组纸本油画系列“STAY HOME”，那是一墙永远不会干的油画。这些各异的画面形象展现出机敏的感知与强烈的态度，他们有的在锻炼，有的在苦思冥想，有的好像在做梦，有的正在喊些什么，每一幅上都如烙印一般写上了“STAY HOME”的大字。这些作品也创作于2020年初居家隔离的过程中，在不会自然干燥的食用油的调和下，这些笔触永远新鲜，虽然在画框的包裹下显得安静且安全，但其内在永远可以被重新涂抹和修改。

· 转化之河 ·

“解释严冬有春与煦风带来的喜变，机械拖起干燥的船龙骨，牲畜已不再恋圈、耕夫也不再向火，草坪也不再为皤爽染白。”

——贺拉斯《赞歌集》卷一，第四首

《独奏》，2023，布面丙烯，局部

进入展厅，迎面的是陈栋帆的数幅大型绘画。首先是2023年最新完成的布面作品《独奏》，笔头闪烁、绽开、流动。这幅画并没有如陈栋帆其他作品一样完全被厚重的颜料覆盖，而是留有很多补白与气口，就好像音乐或者诗歌一样，提供给观众一个开始想象的兴头，然后让每一次观看的意念与机缘来完成一场遨游。蓝色、黄色、红色夹带着翠绿、肉粉以及黑色在画面上纷至沓来，似乎是一场交响，或者来自一次爆炸——但其实乐队的演出也可以被看作是一个个独奏的集合，动静之间，集体与个体之间，这些边界的模糊性本身没有意义，在“独奏”一般的自省中，涂绘的荫蔽和落笔的点亮令意义方生。

荫蔽和点亮的感觉也在巨幅的纸上作品《河流》中波光粼粼，这幅画的主题是生活和爱情。画面上纯色与经过调和的颜色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出现，意料之外的笔触相叠加组织出新的形状。笔触和色块被并置，被切分，被串联，被包裹，被划开，互相挑起，被压抑和被祝福。在陈栋帆看来，以艺术为业之人总是会去怀疑艺术的意义，或者不断要求艺术有更新的，更有说服力的意义，但是，当这一幅作品本身只关于某一个具体的人以及这个人所牵动的生活与爱情时，意义的焦虑就冰消瓦解，不再重要。

《河流》，2022，纸本丙烯，金箔，局部

从“信件”“居家”“海报”“独奏”一路到这里，绘画的力量所呈现的其实是生命本身的理由。对陈栋帆而言，画面并非目的，而是一种“状况”。他在空间中作画，在建筑物与街道上作画，在现成品上作画，在纸与画布的正反面作画；他喜欢用手边的材料开始绘画，生活中偶然得来的纸、报纸、包装用纸，喜欢用铺在画室地面上那些已尽披上了别的作品创作过程中飞溅出来的颜料了的纸张开始绘画——在陈栋帆看来，并不存在创作材料或者非创作材料的区别，他把生命过程中的“物”通过图绘的行为转变为一种难以归类的东西，从而让它们产生一种类似于人的存在状态，像人一样去经历某种生命与生活，留下一些绵长的痕迹。在这个转化的过程中，绘画是一种方式，陈栋帆借着绘画展开他的工作，这里的“工作”超出了“artwork”的具体意涵，而进入了“work”更为宽阔的意义实践。

· 祝福之河 ·

“哦舟啊！新涛会将你冲回大海。哦你欲奚为？尽力抢占港口吧！”

——贺拉斯《赞歌集》卷一，第十四首

《大闹天宫》，2021，纸本丙烯，局部

展厅空间中摊开的“书页”即展现了上述的那种“转化”。陈栋帆曾做过一个“年书”计划，他在一整年中的每一周都要将一叠折成书页的画纸变成一部绘画之书，在2019年的“年书”计划中，他试图将书变成像绘画一样的东西，以书作为方法，以绘画作为内容。但是在2023年最新的这一系列作品中，陈栋帆又以绘画作为方法，把书变成内容：书籍所具有的折叠、对应、翻页等等形态在这里都变成了画面生长的方向。这些“书”中并没有文字，艺术家把自己创作过程中听的歌曲的名字或者歌词变成了绘画的状态以及每一张作品的标题——陈栋帆说，他在平日里总会念念不忘一些短句，会反复地琢磨和思量，他认为好的文字会有很多层次，耐人寻味，令人着迷——这些层次与韵味被转化为展厅中张开的书页。

竖在展厅地面上书页与墙上的几张竖幅绘画产生了非常有趣的对比。陈栋帆说：“画小画时，我更多是顺着感觉往下走，逐渐将绘画延伸至更广阔领域；画大画的状态完全相反，我会尽量让自己保持放空的状态，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想法，把最纯粹的东西留在画面上。”对他来说，抽象绘画的创作是重启心灵状态，且让身体充满激情与活力的一种“锻炼”，那可以是一种特殊且不合常识的创作。在进行抽象创作时，知识、经验和观念都可以失效，陈栋帆把这个过程看作是一场场九死一生的冒险。

这一场场冒险其实是人的生命境遇，只不过在绘画中经历了更加纯粹的感知与表达。《大闹天宫》创作于2021年，这个标题其实来自一款鸡尾酒的名字。那是一款混合了几乎所有类型烈酒的一杯鸡尾酒，会让身体和心灵同时翻江倒海，喝完它回到家中的车库工作室开始这幅画，艺术家对时下切身的困局和不确定性的感受也被激发，面对凸显的规制与压抑，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意象被反复想起。

《海韵》由24张纸组成。陈栋帆在2014年来到纽约生活和工作，最早的工作室在威廉斯堡区的家中，每有访客到来，总能看到桌面上放置着一些纸笔，陈栋帆会一边与来客交谈，一遍信手涂抹，也会邀请客人一起写写画画。到了2023年，这些记载着当年人来人往的画纸被拼成了一张大画，陈栋帆根据原有的涂抹痕迹召唤出新的笔触和色彩，他说：“这就像画大海一样。”陈栋帆也会发问：“到底是艺术记录了那些生命的时间，还是人用艺术的方式度过了这段时间？”

《归去来兮》，2023，布面丙烯，局部

《山水 2》来自艺术家在纽约州秋季的群山中的体验，这幅画并非对象性地在“画山水”，画的其实是“人在山水间”。而在展厅的末尾之处，一幅黑白的抽象绘画《归去来兮》反而像是“山水画”，它画在10年前一幅题为《一座海岛、玩具垃圾场》的旧画之上，“归去来兮”其实是一种“念念不忘”。

人用脚步和车轮来丈量世界，也用眼睛与车窗来截取世界，这一切最后会变成经验与记忆，经验与记忆的组织方式本身就是画面的组织方式，然而在绘画中，笔触与色彩是对回忆与认知的重新组织，用一种身体性的方式改造精神的框架。短促的线条，叠合、挤压、隐藏的线条，绵长的用笔和快速的用笔……这些可见之象绝非以画面为目的，而欲在画面之外产生作用，创作就像是在生命与时间的河流中投下石子，激起一片浪花。陈栋帆有意地介绍说，他发现在自己今年的作品中出现了一种点状的新笔触，他觉得这种笔触可能是一种祝福的象征——祝福转化为笔触，就像焰火在河流中绽出倒影。

文/刘呗宁

海报设计/非白工作室

尾注

【1】《贺拉斯〈赞歌集〉会笺义证》，[古罗马] 贺拉斯原著，刘皓明注疏、翻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3月，上皆同

关于艺术家

ABOUT THE ARTIST

陈栋帆，1982年出生于山东淄博，2008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现生活和工作于纽约和杭州。陈栋帆的绘画实践在多样的主题与形式中不断实验，并纳入了概念、行动、场域等诸多要素，以此形成了一个复杂且坚固的创作体系。其架上绘画呈现出两条鲜明线索。一条线索里，他以叙事性的主题与稚拙感的造型来表现对现实生活的感悟；另一条线索内，他凭借表现或抽象的形式来发掘绘画语言本身的可能性。除此之外，公共空间的艺术，绘画-音乐-表演共构的现场艺术，都是他创作体系所覆盖的领域。 

他的主要个展包括：“呼吸”，天目里游牧画廊，杭州，中国，2021；“漫⻓的黎明，海盗和诗人在黑暗中吹口哨”，否画廊，纽约，美国，2020；“被遗忘的信件2020”，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北京，中国，2020；“庇护所”，圣约翰大学Yeh ArtGallery，纽约，美国，2020；“肖像”，清影艺术空间，杭州/纽约，中国/美国， 2019；“昨夜星辰昨夜⻛”，否画廊，纽约，美国，2018；“锻炼”，清影艺术空间，杭州，中国，2017；“罗曼史”，否画廊，纽约，美国，2017；“国王的巡游”，清影艺术空间，杭州，中国，2015；“我们的生活比蜜甜”，清影艺术空间，杭州，中国，2012。 

陈栋帆的重要的公共艺术项目有：“天外有天，久别的重逢”，成都，中国，2021；“彩色的中山路”，纽约，美国，2020；“⻰与花之歌”，纽约，美国，2018；“活着在死之前”，雅典，希腊，2016；“幸福在哪里”，杭州，中国，2011；“忐忑”，杭州，中国，2010。此外，“陈栋帆开放工作室”参与了2018年纽约亚洲当代艺术周的官方活动；2011年，艺术家参加了瑞士巴塞尔的Liste，同年在意大利都灵的Torre Canavese参加艺术家驻地项目。2018年，陈栋帆在纽约中国城的宰也街实现了一个大型公共艺术项目，由纽约市交通局连同华埠共同发展机构联合主持。艺术家将这条总⻓61米的街道的地面作为画布，创作了色彩明朗的抽象壁画《⻰与花之歌》。陈栋帆的创作受到了各大媒体的报道，如《纽约时报》所说，是“用画笔为整条街道绘制的一幅肖像”。此外，因为对社区文化所做的杰出贡献，艺术家分别受到了美国众议院和纽约州众议院的表彰。